【食物语】我瞎了可咋办（上）
all少主
我就很纠结少主每天都在上什么课，龙井的茶艺、一品锅的绘画、白蔡的国文、小杏的古文、牡丹的琴艺、管家的体育和人才管理（？）、屠苏的医术······还有啥？？？
自设男少主伊苏观，女少主伊秦由
OOC警告！
“美人，醒了么？”
佛跳墙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将我激得打了个冷战。
“福公······”
我在黑暗中坐起身，茫然地伸直双手向前摸索。
有人轻轻抓住我胡乱挥舞的手，将它们放在那人的脸上，我下意识蜷缩手指，指甲刮蹭到皮肉的感觉让我又无措地想收回去。那人却不恼，反而自然地拢住我的掌心，轻笑道：“少主怎的今日如此顽皮？”
我嗅了嗅那人的身上的酒香，笃定道：“锅包肉，你又喝酒了。”
他不搭我话，只将我抱起来放到软垫上，开始为我打理衣服。刚睡醒的杂乱头发被人细致地通开拢住，散发出沁人的芬芳。
“我不想抹发油。”我凭着直觉抓住佛跳墙的衣角说。
“唉······”我听见锅包肉的叹气声，然后手里的衣物被抽走，“您抓错人了。”
佛跳墙笑了，我就是看不见都能想象出一幅美人含笑图，但一想到刚才尴尬的事我就恨不得没说过这句话。
“不愿就不抹了，”他说，“那今天梳什么发型好呢？”
“你随便啦，”我小声哼哼。
反正我也看不见。我心想，可话到了舌尖，却怎么也不忍心说出来。
然而佛跳墙却蹲了下来，握住我的手腕，牵引着我的手放到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，指尖所触的冰凉簪子手感出奇的好，让我忍不住悄悄摩挲。
“美人可摸够了？不如今日我就为美人梳成这般如何？”发簪随着佛跳墙的动作开始微微颤动，我不由得撸了一下他坠着金叶子的麻花辫，又引得他闷笑不止。
“咳。”锅包肉轻咳，“今日少主还有早课。”
我马上将手乖巧地放到腿上，坐等佛跳墙给我梳头发。
这头发许久未剪，有空搭理的时候我说要剪掉，小妹却死活不愿意，她说长头发留着好看，过年就一起让小少爷做一套兄妹装。我没有办法，自家妹子自家宠，只得留了起来。
可没等到新年，我便看不见了。饺子爷爷和屠苏想尽办法却找不到病因，最后只能让我每天到屠苏那里泡药浴，期望慢慢调理后能有改善。
正因我这眼疾，妹妹不得不扛起空桑少主的重任。我愧疚极了，她本该开开心心地当空桑的小少主，我的小妹妹，每天只需要担心老师们布置的作业有没有完成，和阿喻的恶作剧有没有被发现······她却反过来安慰我，倒显得我比她小了。
我正出神出得入迷，却突然腾空，有人将我抱起来走动。凭着衣襟上的香气，我认出是佛跳墙。
“？头发梳好了吗？”我下意识地问，不能怪我，我以为像佛跳墙一样如此复杂的发髻至少也要一个小时，听锅包肉的语气他也是这么想的，然而我觉得好像连半个小时都没到。
“自然是梳好了，不必担忧。”佛跳墙声音平稳如常，真奇怪，我原以为以我的重量至少会让他喘一喘，毕竟鹄羹沉迷给我炖鸡汤鱼汤各种汤，天天喝的满嘴流油。
蟹酿橙为我打造的轮椅放在门口，佛跳墙将我妥帖地安置在上面，推我下去吃早餐。我能听见锅包肉嗒嗒有力地敲门声，秦由迷迷糊糊地应门声和她反应过来后乒铃乓啷地惨叫。
“噗嗤。”我被逗乐了，“阿由还没有习惯吗？”
“美人不也是要人叫才能起来？”佛跳墙也笑。
我们说说笑笑地向餐厅走去，今天外面鸣声清脆，笑声不绝，定是一个好天气。
“哥——福公早上好啊！”
阿由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，我下意识地回头，听见她小皮鞋踩在楼梯上急促清脆的响声：“阿由慢点，莫摔到了。”
“知道啦诶嘿~”她快活得就像一个小太阳，忽一下就冲了过来，“福公——”
她应该是扑到佛跳墙的身上，顺着冲劲让他抱住她转了一圈。
“哇哥你今天的头发好好看啊！”阿由凑过来，“和福公的发型一样哎。”
我嗅到她头发上的玫瑰发油香气，那是开水白菜送给我们俩保养长发的。
“你要不要找白蔡再要一盒发油？我总觉得这个玫瑰味太老气了，不称你。”我说。
“哎呀没有啦！”她嘟囔，“我都长大啦，玫瑰味多好呀，你妹我人比花娇。对吧福公？”
佛跳墙又推着我的轮椅向餐厅走，应道：“小美人长大了，自当比以前用更成熟一点的香了。”
“我来我来！”阿由咋咋呼呼地，“哥我来帮你推轮椅！”
“？”我保持着迷惑地微笑，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——
“——目标餐厅，冲鸭！”她欢呼
“伊秦由你慢点——！！！”我大声惨叫，“福公救我！！！”
飙车的结果是在餐厅门口碰上了鹄羹妈妈，把我们好一顿念叨，边吃边要接受鹄羹的思想教育。
“少主你也是，不可以由着小少主的性子胡来。”鹄羹严肃地说，手法娴熟地又给我添了一碗鱼头豆腐汤，转头又去说教阿由，“小少主以后断不能再在这种狭窄的地方推着少主跑了知道吗，万一碰了人怎么办，再喝一碗。”
我心惊担颤地听着阿由的碗第五次响起添汤的水声。
太惨了，我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，安静如鸡地喝汤，太惨了。
早起一通说教的结果是阿由一直到小杏那里都闷闷不乐地，我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劝她听话，最后她那委屈的样子还把八仙给吓到了。
“师妹你怎么了？”他关切道，“莫不是新的膳具依然没出？”
阿由一吸鼻子，听起来更委屈了。
不愧是你啊八仙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天赋啊。
我才不承认我有一种报仇的快感。
自从眼盲后我的书本都换做了用刻笔刻出字的竹简，不必记笔记，作业只需要对八仙口述让他帮忙誊抄，上课只要慢慢摸索跟上小杏讲课的速度就好了。
实在跟不上的时候，小杏会刻意慢点讲，八仙则将我的手引到他正在讲的那一部分，带着我一点一点摸索。课后无论是小杏给我批改的作业，还是八仙送给我的笔记都是以浓墨写成的。手摸上去，竟和未失明时一模一样。
上完早课后要去居士那里学茶，阿由慢吞吞地推着我朝龙井那边走。
这孩子怕是被龙井的高冷吓到了，毕竟不是谁都能在他“无事献殷勤”的冷哼声坚持两个小时的。
虽然目盲，但龙井从来没有让我不要再去，反而对我的要求更加严厉，让我听声辩位沏茶，总之就是不放过我。
叹气。
然而当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时，龙井就会手把手地带着我沏茶，不厌其烦地重复水落入茶具中的动作，直到我可以分毫不差地独自完成。
他的身上真的很香，不是佛跳墙的馥郁，不是玉麟香腰的冷冽，不是一品锅的墨香，也不是扬州炒饭的梅花清香，而是他独有的茶香檀香。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禁欲又勾人
开水白菜的国文课就更好上了，看不见没关系，白蔡老师带您读诗（bushi
这个时候是阿由的体育课，所以龙井会推着我到开水白菜的教室里，我什么也不需要带，因为白老师的特供国文课就是让我跟着他一句一句念诗。
“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，”他慢慢念着，“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，你不必惊异， 更无须欢喜，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······”
“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，”我重复着他的话，食指摸索着写在宣纸上的干涸墨迹，“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······你笑什么？”
“无事，我想起高兴的事情罢了。”他冷静道，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事情绝不仅仅这么简单：“什么高兴的事情？”
“心悦之人给我读了情诗。”他说，我浑身上下的汗毛立刻就十级戒备了起来：“你说的那个心悦之人······她长的漂亮吗？”
我有九分理由怀疑他看上了我妹子！
“他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，他真的是那种很可爱的，傻乎乎的。”开水白菜的声音靠近了我，“你若是不想读诗就直说，我不会强迫你上的，不必从这里插科打诨。”
“我错了老师。”我光速认错，开玩笑，此时不认错难不成要等他阴阳怪气喷我一顿吗，才不嘞略略略！
我的午饭要在屠苏酒那里吃，主要是因为泡澡前要吃些药膳，内外作用。虽然不比饺子爷爷的药苦，但也清汤寡水，好吃不到哪儿去。
开水白菜善心大发，亲自推我上街。大中午的正是餐馆忙碌的时候，天街上熙熙攘攘的什么声音都有，刺激得我不得不用手堵住耳朵，却还是抵不住那些行人的吵嚷声。
这个时候阿由还在厨房和餐厅里忙来忙去吧？我尝试将注意力从噪音上转移开，据说这种方法十分有效，今天还是由豆儿川味掌勺吗？不知道扬州出外勤回来没——
“吱啊——”
尖锐刺耳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抖，耳膜生疼，头也跟着痛了起来。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闹市，赶紧到悬壶巷口。
“少主。”
开水白菜突然出声，我抬头“看”向他，他也低下了头，呼吸的浅浅热度落在我的额头。
“少主，戴上这个。”他说，我的头上突然卡住一个发卡一样的东西，捂住了我的耳朵。我摸了摸，确认这是豆儿前两天刚跟我炫耀过的新的头戴式耳机，还有猫耳呢。
耳机里是开水白菜冷静的念诗声，如鸣佩环，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动静，令人安心。
“若有人兮山之阿，
被薜荔兮带女萝。
既含睇兮又宜笑，
子慕予兮善窈窕······”
我是被人掐脸掐醒的。
“醒了？”屠苏酒若无其事地收回手，“醒了就吃饭去，歇一会去药浴。”
“······哦。”
我乖乖地让他把我抱到他的轮椅上，带着我朝饭桌滑去。再乖乖地张嘴，等着他把饭喂进来。
我虽然瞎了，但还是能自己吃东西的。让屠苏喂我纯粹是因为我弄不清楚他要求的吃饭顺序，前天还是先喝了药茶再吃菜一，吃完菜一再吃菜二，今天就变成了先吃药粥，再吃菜一二三，最后喝药茶，墨迹得很。
屠苏递给我一碗汤，我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捧着喝。他就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我的眼眶，手上不知道抹了什么，又热又辣，舒服的紧。
“我好困啊······”我放下空瓷碗打哈欠，“你又捏我哪里了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”
“困就睡，不然还等着我请‘您’不嫌‘寒舍’简陋？”他冷哼，“你是被伺候久了连碗放哪儿都不知道了？”
行吧。我默默地伸右手摸索确认了一下桌子上的空地后才敢将碗放上去，放完后十分自觉地在屠苏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，享受专属眼部SPA。
